第(1/3)页 哈特尼克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眉头拧成了川字,灰蓝色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犹疑。 他下意识伸手拂过下巴上浓密的络腮胡,指尖触感粗糙却让他莫名感到安心。 陈阳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在他脑海中激起层层涟漪——若是罗勒比庄园那边点头,这事儿倒真说得过去。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,嗓子眼儿里冒出干涩的一声,“嗯。” 陈阳见状,嘴角微微上扬,姿态闲适地往后靠去,双手随意搭在椅背上。他像是早已预料到哈特的反应般,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部长先生,您看这事啊,其实对您、对那位夫人,甚至对那件青铜方罍来说,都是个绝好的归宿。” “您想想,要是它还留在您这儿,每次瞧见不得闹心?倒不如——” 他故意顿了顿,目光扫过哈特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动的眼皮,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谈论天气:“倒不如让它换个好人家,发挥点余热。您甩掉了烫手山芋,还能赚笔辛苦费;那位夫人得了宝贝,罗勒比庄园的名头也能更响亮几分。” “皆大欢喜,何乐而不为呢?” 哈特的手指停在了胡须上,指尖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,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。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透过玻璃窗传入室内,显得格外清晰。哈特尼克尔的视线重新落回陈阳脸上,试图从对方表情中寻找蛛丝马迹,却只看到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。 “皆大欢喜……”哈特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。 陈阳挑了挑眉,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探究的目光,自顾自地补充道:“是啊,您想想,这玩意儿就算真是假的,到了罗勒比庄园,谁又能质疑它的真伪?” “夫人那边,肯定也有她的考量,这事儿对她百利而无一害。” 哈特的手指终于离开了胡须,转而按在桌面上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他盯着陈阳,眼神锐利得像要刺穿对方的伪装:“那么你呢,陈博士?” “你在这件事里,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?是为华夏政府穿针引线,还是替冯·霍恩海姆夫人当说客?” 陈阳笑着抿抿嘴,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,“部长先生,您可能不知道,其实我是一名商人。” “不过,”他停顿了一下,手指轻敲桌面,“我做的可不是一般的生意。我做的是时间的生意,历史的生意,文明的生意。” “商人的本质,图利!”说着,陈阳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,咖啡的苦涩在舌尖弥漫,“但真正的商人,懂得什么是长远之利,什么是眼前之利。” 他放下咖啡杯,目光深邃,“无论是战车国的还是华夏的,真正的艺术品都应该被正确对待、妥善保存。这不仅仅是对历史的尊重,更是对未来的投资。” “您知道吗,部长先生?”陈阳微微前倾身体,声音变得更加低沉,“一件真正的艺术品,它的价值不仅仅在于金钱,更在于它承载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意义。” “当一件艺术品被正确地展示、被合适的人收藏时,它就像种子一样,会生根发芽,带来源源不断的价值。” “而对于我来说,”陈阳的声音变得更加坦诚,“无论是现在这个身份,还是我手里收藏的古董,其实无非,就是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一些而已。” 说着,陈阳看了一眼窗外,微微停顿了一下,眼神变得深邃,“但什么叫更好的生活呢?” “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富足,更是精神上的满足,是能够参与到历史文化的传承中去。” “我帮助真正的艺术品找到合适的归宿,同时也让自己获得应有的回报,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?”陈阳轻笑一声,说完,看了一眼哈特,“我想部长先生应该明白。” 哈特尼克尔沉默了片刻,手指轻抚着咖啡杯的边缘,“陈先生,您的话很有意思。” 第(1/3)页